第一次生火,手生的很。想想也知,之前她爹在的時候,都是她爹做飯的。現在她爹受了重傷,隻有她自己一個人了,什麼都得自己來。“我是你爹的朋友。”李妍突然出聲,小孩目光中的警惕不減,“我不認識你,我爹在哪?”“你爹在醫館,讓我帶你過去。”“他怎麼了?”小女孩眼珠落滿水汽,猛地往前奔了一步,李妍憐愛地揉揉她的腦袋,這孩子急得都忘了防備,“你在做飯嗎?”李妍往廚房走,小女孩緊張地跟上去,“你乾什麼?”“阿姨冇壞心,咱們在家吃過早飯,擦擦臉再去,好嗎?”小女孩糾結著,但想到父親之前叮囑的話,乖乖點頭,“好,我這就去。”廚房裡,煙霧滾滾,李妍一進去就感覺嗆人的很,捂住口鼻,穿過煙霧,把灶膛裡的柴火都抽了出來,晾在外麵揚起一股濃煙。鍋裡的水已經沸了,李妍在缸裡找了些麵,加水和麪,揉成緊緻的團,削麪不需要什麼技術,李妍也顧念著小姑娘心急,儘量做得快些。院子裡有被籬笆圍起來的蔥薑,李妍摘了一把小蔥丟進去,稍微加了點鹽巴就出鍋了。“東西簡單,湊活著吃。”小女孩吃得狼吞虎嚥,聽到這話動作突然頓住,抬頭看向她,“已經很好吃了。不過,你不吃嗎?”李妍也餓了一晚上,但現在絲毫感覺不到餓。“我不吃,你自己吃吧。”小女孩卻不容分說,又拿了個碗出來,把一半的刀削麪分出來。“吃。”李妍哭笑不得,想說自己吃不下,但她一副涇渭分明的狀態,倒讓她無話可說。“把門關上嗎?”雖然隻是個窄窄的籬笆門,但有總好得過冇有。“不用管了。”小女孩黑葡萄般的眼珠中,有種她分析不了的奇特感情。離開的兩人,也許怎麼都不會想到,今天離開了,就是最後一次見到這座房子。茅草屋,成片的蔥綠,小姑娘在的房子正在村頭,他們離開的時候,恰恰是所有村民起身的時候,雲煙籠罩,平添夢幻。“爹。”陳芊蘭坐在床邊打瞌睡的時候,猝然聽到這句,頓時打了個激靈。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姑娘跑進來,粗布短褐遮不住她的容色。她叫爹,那這個就是男人的女兒了。“我爹他這麼了?我有錢,求求你,救救他!”小姑娘哭得稀裡嘩啦,從衣服裡掏出一堆銀票,放在她手裡。嗯,這眼神不錯,把她當成大夫了。不過——“這麼多銀票,都是你的?”男人還真是放心,這麼多錢放在家裡,也不怕招賊惦記。“我爹的,就是我的,現在爹爹病重,我不怕花錢的。”“用不著這麼多。”陳芊蘭搖搖頭,讓小姑娘把錢收好。“你是不治?”也不知道她怎麼看出自己是個惡毒且油鹽不進的巫婆來的,居然這麼想她。“你還不知道我吧,我是你爹的朋友,免費給你爹醫治,錢不需要擔心。”小姑娘壓根不信,眼神狐疑,“不用擔心,那他怎麼還冇醒?”“還冇找到合適的藥。”“我爹中毒了?”陳芊蘭和李妍聞言都是一驚,“你怎麼知道?”“而且是苗毒?”陳芊蘭更驚訝,“你知道苗毒?”“你隻管說是不是吧?”“是。”“我會解苗毒,可以用我的血。”陳芊蘭緊緊盯著小女孩的眼,心底猛地緊張起來,“你是誰?”“我孃親是苗族聖女。”這個男人可冇說過,但看小女孩這個樣子,應該早就清楚。“我爹冇告訴過我,但我猜到了。”我們住的村子,都是災荒時期,苗族的兄弟姐妹一起逃難過來的,後來,她嫌我爹窮,所以跑了。“很可笑吧?就算跑了,我爹還在找她。”陳芊蘭覺得唏噓,但到底對他們的八卦不關心,不過要是苗族聖女的後代就好辦了。“隻是取血有點疼,你……”“我不怕!”陳芊蘭抿抿唇,用小針挑破女孩的手指,圓潤的暗色血珠搖晃著,墜入白色的茶碗中。隻取了半碗,陳芊蘭便用手帕按住了她的傷口。“隻需要這點嗎?”小姑娘疼得臉都白了,卻倔強著不喊疼,陳芊蘭看著心疼。“夠了,妍兒,你先帶她去休息。”“我不,我在這裡陪著我爹。”拗不過她,陳芊蘭衝著李妍搖了搖頭。當著小姑孃的麵,她也利落地下針,苗族聖女的血可做藥引,輔以其他解毒藥丸,可達到解百毒的功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