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名青年被那人的話噎住了,不知道如何辯駁,當初劉泳找上門來的時候,他自己也是震驚之餘也不忘自審,到底哪裡出彩,夠得上禦膳房來做事?
“你就是會幾道民間炒菜嗎?”那人來勁了,一個勁的用言語擠兌青年,一邊好幾個看來是一起的,其中有人補刀道,“人家還懂得雕蘿蔔呢!”
雕蘿蔔?趙昕眼前一亮,轉臉看向劉泳,那意思是,這就是你瞧上人家的地方吧?
劉泳認真的點點頭,算是默認了。
作為一名合格的禦廚,除了會做菜,懂得創新菜式,還要清楚季節更迭食材對人的優劣之處,再就是會擺盤。
雕功是除了刀功、勺功和火功之外,最提現實力的一種技能。
用蘿蔔雕刻出栩栩如生的植物和動物,讓食客一看到就很想下筷子。
給人一種感覺,能夠雕刻的廚子,其他方麵也一定出彩。
“你瞧瞧你做得那菜,色香味哪一點對了?光會做表麵功夫有什麼用?那些貴人還能把你雕刻的蘿蔔吃了不成?”那中年人越說越來勁,聲音也高了幾度。
劉泳額間早就瀑布汗了,不是熱的,而是嚇得。
這種事情被二殿下親自撞見,雖然不會怎麼樣,但難保不會說給官家或者聖人知道,那麼以後這禦膳房恐怕要地龍翻滾了。
雖說這幾個人他也不待見,但是確確實實撐起了禦膳房的日常水準,他發誓一定儘快多吸收點新鮮血液進禦膳房,儘快將這些不安定因素剔除出去。
正想著,抬手抹了一把汗水,再看向趙昕的時候,哪裡還有他的身影。
哎呀,要遭!
趙昕自顧自的走進禦膳房,直接奔著那些撤回來的菜品而去,墊著腳拿起一根雕刻的蘿蔔,這菊花和牡丹雕刻的確實有幾分神似,看得出,練了不少時日。
“這是你做的嗎?”趙昕轉頭問及那青年。
“哪來的小孩子?禦膳房是你來的地方嗎?”果不其然,那國字臉頓時一通火氣衝著趙昕而去,跟在後麵而來的劉泳一顆心都卡在嗓子眼裡,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,這幫該死的混蛋!
那青年也是一臉懵逼的看著趙昕,特彆是他托在掌心上的菊花蘿蔔,木訥的點點頭,“是,是我雕的。”
“來人啊!把這小崽子趕出來!”那國字臉禦廚想來是有些膨脹了,也不說禦膳房忽然走進來一個孩子有什麼不妥之處,況且這孩子穿著還比較將就,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。
劉泳知道,此刻誰也救不了他們,這夥子目中無人慣了,平時對自己也是多有埋怨,這下好了,撞到鐵板上了。
“雕得很傳神,除了花朵,還會雕其他的嗎?”趙昕似乎冇有被這幾個人的話所影響一樣,繼續和青年聊著。
一隊禁軍聞聲闖進禦膳房,為首的那人先是向那國字臉中年人確認過眼神,“發生了什麼事情?什麼人膽敢在禦膳房造次?”
“就是這個小崽子!禦膳房重地,居然就敢擅闖!”和國字臉中年人一起的幾個禦廚幫腔道,“還有這個人,他們一定是一夥的!”
那禁軍伍長隻能看到趙昕的背影,雙眉微皺,以他在宮中當值這麼久的經驗,宮裡出來這個年歲的孩童本就不多,小黃門裡可冇有這個年歲的孩子,怕不是哪家宗室子?也冇聽說今日官家宴請哪家宗室進宮啊?
一種不好的預感從心底升起,他想要伸手檢視眼前的孩童的麵容再做打算,卻聽到身後傳來一聲爆喝:“大膽賊子,膽敢對二殿下行凶?給我將他們抓起來!”
劉泳到底還是趕到了,喘氣如牛,抬手指向那幾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貨色,“你們禁軍幾時敢擅闖禦膳房了?是誰給你們的膽子?要不要老夫去殿前司問問?”
那名伍長嚇得將伸出去的手又縮了回來,連忙朝著劉泳行禮道,“隻是剛巧巡邏到這附近,聽到這邊喧鬨聲,所以進來看看,我們這就走,這就走!”
“慢著!”趙昕這才慢悠悠的轉身道,“不急著走,去個人,把張茂則給我叫過來,讓他好好查查,這禁軍和禦膳房勾結,是個什麼情況?”
張茂則?聽到張茂則的名字從一個孩童的嘴裡很隨意的出來,這名禁軍伍長就猜到趙昕的身份了!況且劉泳剛纔還喊了一句二殿下,他此刻將國字臉和其他幾個冇長腦子的禦廚咬死的心都有了。
“二殿下,這都是誤會,都是誤會啊!”那名伍長情急之下,上前幾步,想要解釋幾句,一把長劍卻在這個時候橫在他的頸部,燕達冷聲道,“再敢上前一步,死!”
其餘幾名禁軍從一開始就冇有進入禦膳房裡,見到火速趕來的張茂則等人,連忙退到兩側。
在看到張茂則帶人進入禦膳房的時候,這位禁軍伍長就知道自己完了,悔恨的轉頭看向那幾名禦廚,緩緩單膝下跪,雙手抱頭。
燕達護在趙昕身側,雙眼緊緊盯著幾人。
“劉總管,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?”張茂則進來第一句問的劉泳,但是他帶來的皇城司已經將整個禦膳房幾處出入口都堵住了,生怕有人狗急跳牆危及趙昕,“將這幾個人一併帶回去!”
那幾名站在門口的禁軍冇有做出絲毫的反抗,就連同他們的伍長在內一併被帶走了,一同被押走的還有幾個跳得最歡的禦廚。
幾名禦廚被皇城司的人控製,經過劉泳的時候,忽然掙紮著想要求救,劉泳緊閉雙眼,擺了擺手。
“劉總管,劉總管!我們錯了,我們真的錯了!”
“劉總管,您救救我們吧!”
“劉總管!”
“劉總管!”
劉泳一臉歉意的上前道,“老夫管理不善,二殿下還是選擇其他人替代老夫吧?原本想向二殿下請教的,冇想到讓您看到禦膳房如此不堪的一幕,當真慚愧!”
“你人雖然老了,心可不能老了。”趙昕仰著頭對劉泳道,“禦膳房總管可不歸我一個無權無勢的皇子管轄。不過你確實有錯在先,你有三錯,錯不該因為人手問題對這些人放縱;錯不該選人才能大於德行;錯在本事不在年高,而在於創新!”